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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衰退之迷:一个“金砖国家”的突然崩溃

  “今天,我比其他任何一天都更自豪我是一名巴西人。今天是摆脱过去附在我们身上最后一丝偏见的一天:巴西已经走出二流国家队伍,步入一流国家行列。”
  
  2009年10月2日,时任巴西总统卢拉在里约申奥成功后发表了上述感言,这句话今天听来犹如梦呓。在今年的巴西奥运会期间,我们看到的巴西是一个基础设施落后、盗匪横行、赛事管理混乱的“可怕世界”,一个失败因素的集合体。
  
  可是巴西并不是从来就是这幅样子,在2010年,其GDP达到21439亿美元,是世界第七大经济体,总人口约为1.95亿,人均GDP达到11094美元,被列为“金砖五国”之一,而且是其中的优等生。
  
  一个金砖国家,在短短几年间,竟败落成今天这幅样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要想解开这个谜团,我们需要梳理清楚巴西经济发展的轨迹,而这需要从军政府时期说起。
  

  “巴西奇迹”

  
  巴西于1889年由一个将军发动政变结束帝制,其后在1930年和1964年又发生过两次政变。对当今巴西经济产生了决定性影响的是1964年建立的军政府,该军政府提出了一个旨在建立民族工业的“进口替代战略”。
  
  其实,1930年上台的那届军政府就开启了这一战略,后来由于二战等因素被搁置了,20世纪50年代后半期再次兴起,本届军政府则打算继续扛起这杆大旗,创造一段更加辉煌的功绩。
  
  对于军政府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因为国际大环境有利于它。当时,欧美等发达国家已进入高增长阶段,储备了大量资本,需要对外投资,而巴西正是他们的投资目标之一。
  
  除了资本之外,要建立民族工业还需要消费者,而军政府选择的消费者主要是中产阶层。在军政府之前,巴西实行的是奴隶制大种植园经济,这种体制在1888年才被废除,不过,其造成的“巨富+赤贫”的社会结构却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在巨富和赤贫之外,还有一个依附于巨富或政府的中产阶层,这个阶层在整个社会中的占比不高,消费能力有限,本不足以成为推动大规模工业化的基础。为了让这个阶层有能力花钱,军政府决定通过多种政策手段补贴他们消费。
  
  总结来讲,巴西军政府的“进口替代战略”就是先通过吸引外资的方式建立工厂,然后补贴中产阶层去购买国产工业制成品,从而推动经济增长。
  
  这套发展模式在理论上是说得通的,在现实中也取得了显著成效。数据显示,1968年到1973年,巴西经济的平均增长率高达11.2%,在1973年更是达到了创纪录的14%,被媒体誉为“巴西奇迹”。
  

  繁荣的背面

  
  不过,“进口替代战略”也有明显的制度缺陷,主要表现为三条:
  
  其一,政府补贴中产阶层消费会造成更为严重的贫富分化,因为刺激消费必然加剧通货膨胀——到1973年通货膨胀率达到了14.9%,这让那些原本就处于破产的边缘的赤贫阶层更加贫穷。
  
  其二,中产阶层的人数是极其有限的,即便有消费补贴,也不足以支撑工业如此高速的发展,一旦市场饱和,就会出现经济停滞。
  
  其三,产业资金始终掌控在欧美等外资手中,一旦外部环境有变,整个经济立马崩盘。这种情况出现在1979年,当时世界爆发了第二次石油危机,那些支撑巴西工业的外部资金突然大举撤离,同时,巴西之前欠下的各种债务也面临偿还的巨大压力。
  
  数据显示,到1982年,巴西的外债余额达到913亿美元,占GDP比重高达30.84%,经济增长率转负,低至约负的3%。
  
  到这时,“进口替代战略”已经基本破产,因为这套战略的基础——资金和消费者双双锐减。更为严重的问题是,通货膨胀率却在军政府的刺激政策下,飙升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最后出现了超级通货膨胀。
  
  这样的困难局面让整个国家处于沸腾状态,军政府自然成了众矢之的,而它又找不到脱困之道,于是只好在1985年选择还政于民。

  
  “雷亚尔计划”

  
  民选政府开始后,真正收拾军政府留下的烂摊子的是第二任民选总统卡多佐,他于1994年和1998年两次当选总统。卡多佐在任期内主要干了一件事情,就是推行了“雷亚尔计划”。
  
  雷亚尔计划的主要宗旨是消除超级通货膨胀,将国家经济带回可控状态。该政策的要点主要有三:首先,全力消减政府支出,不再执行军政府时期的经济刺激计划,另外严格控制贷款;其次,尽可能多的增加政府收入,包括出售国有企业、整顿税收以及强制各州、市政府归还拖欠联邦政府的债务;最后,将政府投资调整到农业、民用建筑、道路修建、能源等能吸引广泛就业的领域。
  
  以上三项政策中,第一项政策是最重要的。有评论总结,军政府时期的政策是不惜一切代价保增长,卡多佐政府的政策则是不惜一切代价降通胀。
  
  那么,卡多佐降通胀的目标达到了吗?
  
  答案是达到了,而且非常迅速,政策出台仅一年多,巴西通胀率就从超级通货膨胀状态降到了个位数。数据显示,以1994年为例,通胀率在6月份还是50%,到7月份就降到了6%,到12月份就又降到了1~2%,而且持续了下去。
  
  政策效果之所以这么明显,在于雷亚尔计划打到了降通胀的“七寸”——货币供应量,货币供应量被压下去了,通胀率自然也就起不来了。
  
  不过这么做也会带来严重的负面后果,就是企业尤其是在军政府时期发展起来的新兴工业搞不下去了:一方面它们很难贷到款,也就无法生产,而即便能生产出来,产品也会因为消费补贴的取消而很难卖出去,最终的结果就是经济低迷和失业率高企。
  
  数据显示,从1998年开始,巴西的失业率保持在两位数以上,到1999年,全国贫困人口达到了5410万人,占人口总数的34.9%,其中赤贫人口1360万人,占总人口的8.7%。
  
  在赤贫阶层经济恶化的同时,巨富阶层却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数据显示,到1999年,占人口总数1%的巨富阶层拥有全国53%的财富,而占人口总数20%的赤贫阶层则仅拥有2.5%的财富。
  
  显然,雷亚尔计划并没有解决巴西经济存在的深层次问题,它只是防止了经济崩溃。到2002年总统大选前,民众对于雷亚尔计划的认同感已经当然无存,他们需要一个能够促进就业、摆脱贫困的增长计划,于是将一个有志于此的左翼政治家——卢拉,推上了总统宝座。
  
 

  卢拉的转变

  
  卢拉1945年出生于一个落后地区的贫困家庭,是家里的第七个孩子,7岁时跟随母亲移居圣保罗,10岁开始上学,并边上学边做小贩、擦鞋工和报童,14岁时因交不起学费而辍学,后去一家五金厂做工,每天工作12个小时,其间因一次事故失去了左手小指。25岁那年,他因拿不出医疗费而眼睁睁看着怀孕8个月的妻子病逝。
  
  卢拉的命运几乎就是那个年代巴西赤贫子弟命运的写照,总结起来就是:你很努力,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卢拉彻底走向左翼是因为妻子病逝,但那年(1970年)并非巴西的萧条时期,而是“巴西奇迹”时期。你可以想见,一个有上进心也肯苦干的年轻人,眼见国家GDP屡创新高,自己却穷到连医治老婆的救命钱都掏不起,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从那以后卢拉就彻底走上了反对军政府的道路,而他最为反对的,是军政府从经济政策选择上就抛弃了赤贫阶层。
  
  既然军政府指望不上了,那就只能靠自己,卢拉开始投身工人运动,并逐渐成为左翼领袖。1980年,羽翼渐丰的卢拉与一些工会领袖和知识分子成立了“劳工党”,并以推翻军政府为政治目标。1985年他们的目标达到了,军政府倒台。1988年,卢拉参加了总统竞选。不过,由于其政策主张过于激进,所以无法获得广泛支持,他最终落选了。落选之后的卢拉并没有认输,而是在后来又连续两次参加总统竞选,对手都是卡多佐,结果都失败了。
  
  三次连续竞选失败让卢拉开始反思自己的经济主张,开始朝务实和温和的方向转变。
  
  反思之前,卢拉是一个极端左翼人士,崇拜卡斯特罗,反对全球化,拒不承认部分外国债务,甚至主张将已经私有化的部分企业再国有化。反思之后,他则决定放弃这些主张中的大部分,不再反对市场经济和全球化,改而效法英国工党,利用现存的经济制度为中下阶层谋求福利。
  
  
  巴西股市走势图(1997~2015)
  

  “补贴兴邦”

  
  2002年卢拉当选为巴西第40任总统,2006年又成功获得连任,任期为2003年到2010年,前后8年。在这8年间,他推行了一套有别于军政府以及卡多佐时期的新经济政策。
  
  卢拉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刺激经济增长,为此,他就必须放松通胀预期以及利率水平。数据显示,卢拉在任期之内,推动基准利率由24.9%下降到了10.67%。
  
  向市场提供更多流动性必然会推动各产业发展,但问题是新增的产品和服务能卖给谁呢?
  
  在这个问题上,卢拉给出的方向是卖给赤贫阶层,而他推动政府为赤贫阶层提供消费补贴。
  
  卢拉一上台就推行了一系列面向赤贫阶层的补贴政策,具体方式大概有以下四种:
  
  一、提高最低工资标准,增强穷人的基础购买能力;
  
  二、推行“家庭救助金计划”,直接向贫困家庭发放低保;
  
  三、推行“支持青年计划”,资助贫寒子弟接受教育培训;
  
  四、普及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和基础教育,让穷人看得起病和上得起学。
  
  以上政策的受益人群非常广大,以“家庭救助金计划”为例,该计划的资助对象在2003年~2009年从360万增加至1240万,覆盖全国所有州,对于贫困地区意义尤为重大。
  
  
  巴西贫民窟,“家庭救助金计划”的补贴对象
  
  这么庞大的补助计划需要耗费大量政府开支,那么资金从哪儿来呢?
  
  起初,有相当一部分资金来自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等境外金融机构,主要是国债形式。但后来巴西政府逐渐摆脱了对IMF等的依赖,因为它发现了两颗新的摇钱树——巴西石油和淡水河谷公司。
  
  巴西本来是一个石油进口国,在20世纪70~80年代,90%的石油都要依赖进口。不过这种局面在在20世纪80年代之后发生了改变,1974年,巴西在坎普斯海域发现石油,到1982年,该海域日产原油已经达到50万桶。1997年,巴西政府推行垄断石油经营的政策,具体经营者就是由政府控股的巴西石油公司。到2003年年底,巴西石油已探明储量为11.6亿吨,日产原油达到153.6万桶,不仅可供应国内石油消费,更开始出口到全球,尤其中国等新兴经济体。
  
  不得不说卢拉是一个点儿正的总统,刚一上台就碰上这么一个大好局面。更美妙的事情是,国际原油市场也于此时蓬勃发展,让巴西石油赚得盆满钵满。数据显示,国际原油价格从2003年年初的30美元/每桶一路飙涨,到2008年7月份创下了147.27美元/桶的历史高点。
  
  淡水河谷公司的情况也是类似的,其产品主要为铁矿石、球团和镍等金属矿物,因中国等新兴经济体的巨大需求而快速崛起。目前,淡水河谷公司是全球第二大金属和矿业公司,也是拉丁美洲最大的私营企业。巴西政府在淡水河谷公司拥有“黄金股”,享有一定否决权。
  
  
  除了这两颗摇钱树之外,巴西还生产咖啡、蔗糖、大豆、肉类等大宗农产品,其出口量常年稳居世界前两位。这些农矿类大宗产品的出口,使卢拉政府获得了巨大的财政优势,因此能够执行以上针对赤贫阶层的消费补贴计划。
  
  而在消费补贴计划之外,巴西政府还在维持一个相当奢侈的养老金计划。在巴西,只需缴费15年,女性到60岁,男性到65岁就可领取全额养老金,而如果缴费30年,男性53岁就可退休。有评论称,这一制度比发达国家还要奢侈,是“世界上最慷慨的养老金制度”。
  
  
  “金砖国家”社会福利开支占GDP的比重,从左至右以此为巴西、俄罗斯、南非、平均值、中国和印度
  
  这些补贴计划发展的结果是,巴西出现了由消费繁荣带来的高增长。在卢拉执政的8年间,巴西经济的年平均增长率为4.06%,是近30年历史中发展最快的8年,其GDP也从5044亿美元增长至21439亿美元,由世界第12大经济体跃升为世界第7大经济体,使2000万人摆脱了绝对贫困,以及约3000万人进入中产阶层。
  
  这样的成就让卢拉受到民众爱戴,其支持率在卸任前攀升至87%,是巴西历史上支持率最高的民选总统,甚至被媒体誉为“巴西之子”。
  

  萧条来袭

  
  罗塞夫于2010年当选为巴西总统,得票率高达56%,是巴西的首位女总统。而选民之所以愿意接受这位女总统,是因为罗塞夫是卢拉指定的接班人——她是卢拉任内的矿业及能源部长、和总统府办公室主任,并且在竞选时承诺不改变卢拉时期的经济及福利政策。
  
  

  罗塞夫

  
  上台之后,罗塞夫兑现了自己的政治承诺,然而等待她的却不是经济增长,而是严重衰退。造成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是国际大宗商品的价格近年来持续大幅下跌。数据显示,国际原油价格从2008年7月的147.27美元/桶的高点,暴跌至目前的46.58美元/桶;而国际铁矿石价格则从2011年的180美元/吨,暴跌至目前的不足40美元/吨。
  
  
  国际铁矿石价格走势图(2010~2015)
  
  这么严重的暴跌让巴西政府吃不消,它的财政收入不断恶化,从而难以维持庞大的消费补贴以及养老金计划,进而导致整个经济陷入困境。数据显示,巴西自2011年进入衰退通道以来,GDP连年下跌,失业率高企,通货膨胀率飙升,目前后两项数据都已突破10%。
  
  
  
  巴西失业率增长图(2015.7~2016.6)
  
  为了防止重蹈军政府后期的覆辙,罗塞夫采取了不断加息的政策,希望能首先抑制通货膨胀。而加息导致了个人和企业贷款更加困难,从而加剧了衰退。巴西中央银行发布的数据显示,该国2015年的经济衰退率达到4.08%,而据瑞信预测,巴西今年还将维持类似的衰退率。受此影响,标注普尔将巴西的信用评级调降至“垃圾级”,这将导致巴西政府融资更加困难,融资成本也更高。
  
  这种衰退的民间表现则是近年来巴西国内爆发了多起大规模反罗塞夫游行,而其为国际社会切身感知始自2014年巴西世界杯。彼时,有报道称,来自中产阶层的球迷在赛场上向罗塞夫呛声,其间使用了该国最污的一个词汇。而此后大规模游行纷纷登场,而且愈演愈烈。
  
  受到反对的不光是现任总统罗塞夫,前任总统卢拉也被揪了出来。2015年7月,巴西检方决定正式调查卢拉于总统任期内涉嫌巴西石油公司腐败丑闻一案,而涉嫌此案的还有一大票政府高官。
  
  就这样,巴西从一个令人羡慕的发展楷模,转瞬成了一个国际上的负面教材。
  

  “荷兰病”

  
  巴西经济崩溃的原因大体可以总结为:卢拉催生了一个依靠政府补贴的消费经济,这种经济的收入来源主要依靠大宗商品的出口,而主要支出则是优厚的养老金和各类消费补贴。
  
  这一发展模式的关键是大宗商品的价格要持续上涨,对于巴西政府而言,大宗商品就相当于一个货币池子,大宗商品价格的不断上涨则相当于不断向市场增加货币,而有了新增货币,卢拉的补贴经济才能搞下去。
  
  可悲的事实是,这种补贴经济虽然能搞下去,但却无法促进国内制造业的发展,因为钱都被消费掉了,而商品主要来自于中国等制造业大国。卢拉当政时期的巴西,工业化水平较之于军政府时期更低,有学者甚至干脆称其为“去工业化”时期。而没有发达的制造业,也就没有新的财政来源,政府就会更加依赖大宗商品的出口,也就更无力应对大宗商品价格下跌造成的经济衰退。
  
  此外,在去工业化政策的引导下,年轻人也不愿意从事制造业,因为去金融、零售、房地产、大宗商品贸易等行业能赚到更多钱,工作也会更轻松而体面。平心而论,年轻人做此选择也没有什么大错,因为在消费补贴的刺激下,物价和房价水平双双高企,这就逼着年轻人必须去赚快钱。这样的社会风气导致外资更不愿意到巴西投资制造业,因为已经雇不起年轻人了。
  
  一个例子是,富士康曾于2011年决定在巴西设厂,计划在六年内投资120亿美元振兴巴西科技产业。然而这个项目在一期工厂试运行期间就遭遇了麻烦,受雇佣的3000名巴西员工多次罢工,称“工作太单调,缺乏升职机会”,要求富士康改善工作条件和提升工资。富士康最终没有屈服,而是选择退出巴西: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这种发展悖论在经济学上被称为“荷兰病”,也就是一个国家因为某种初级产品异常繁荣,而导致其他工业部门衰落。
  
  其实这种现象在我们国家也存在,比如房地产行业的异常繁荣就加剧了制造业的困境,因为它使资金和人才很难再进入制造业,唯一能跟房地产行业PK的是被冠以“互联网+”噱头的所谓“科技产业”,而如今这些科技产业中的相当一部分做的都不是科技,而是营销,有的冒着“煎饼”的味道,有的则演变成为“非法集资”。
  
  得了“荷兰病”的巴西尽情享受了一段繁荣时期,但最终付出了沉重代价,而已经被惯坏的国民还不思改弦更张,还要求政府继续补贴他们过好日子,否则就大规模游行,并让政府在整个世界面前难堪。
  
  巴西衰退带给我们的教训是:某种以资源为支撑的行业,可能会因市场需求旺盛以及政府的扶植而快速崛起,甚至成为支柱型产业,但其在带来繁荣的同时,也侵蚀了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使得需要资金和人才的制造业难以展开,因为在利润上短期之内PK不过资源行业,而这样发展下去的结果就是“去工业化”,巴西的衰退已经证明,这是一条危险的歧途,会将整个经济带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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